【叶黄/abo】沉香（2）
*原著向 并不abo的abo
*前文：（1）
2、
“比赛后跑来跟对手讨论复盘，这事儿你们队长知道吗？”
“交流交流经验而已，老叶你少上纲上线啊。”黄少天啪啪地删掉了几句没打完的分析，如是回复过去，“所以嘉世斗神看了比赛之后有什么高见吗？”
屏幕上一如既往地飞快跳出对方的消息，叶修挑了挑眉，略一斟酌词句便敲起字来。
“前期还不错，躲猫猫你最擅长了。跟对面碰上的时候你急了点，控制手速，幻影无形剑晚放一会儿就来得及躲开了吧。”
“小朋友这么急干嘛，一照面就跟人拼血啧啧。”
黄少天盯着这几行字不禁拧紧了眉头，叶修一点都没说错，比赛当时他游离在队伍外隐蔽身形，按照比赛前制定的方案绕路前行，结果和对方战法对上的时间比预料早了不少，猝不及防骤然会面让他本能地爆了手速，意欲多拼点血量下来，却不想因此也实打实吃了几个攻击。
“后辈就是后辈，慌神难免。”叶修靠着椅背，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回头看了看苏沐橙暂时不在，松了口气，这才慢悠悠地点燃了烟。
“又装老资格有意思没，来pk啊本剑圣可不怕你！”黄少天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叶修此刻叼着半截烟、老神在在的模样，常年弥漫周身的烟味都快盖过这个Alpha本身的信息素气味了。不仅如此，他多半还会拒绝自己的pk要求，毕竟无处发泄最令人恼。
一想到这儿黄少天就想撸袖子了。
这样恶劣的家伙，怎么偏偏就让自己看上了呢？
“跟你练练可以。”叶修慢条斯理地敲了一句过去，赶在网线另一端的剑客噼里啪啦地发表不满的感言之前，“不过不算pk啊。”
“嘁，其实是怕输给后辈吧。”黄少天毫不客气地顶了句回去，啪嗒的敲击声却在发送这句话之后戛然而止。
叶修是为他好的。让嘉世斗神抽出私人时间陪人练习，这分量可实在不轻啊。黄少天忐忑地咬着下唇，闪烁不定的目光游离于屏幕上的叶片头像和对话框。牙齿揪着微微掀起的死皮来回磨蹭，终于不慎扯出一道细微的小血口。
“嘶——”他条件反射地倒抽了口气，抿着嘴唇懊恼又无措，搭在键盘上的左手狠狠攥紧。
他们熟稔得自然而然，两人的性子都不是平淡或清冷的类型，又有着荣耀的共同话题和前进方向，相识与熟悉的进程比意识更快。可如今如此的地步，真的还仅仅属于挚友和兄弟的范畴，而没有半点越轨的苗头吗？
黄少天不知道叶修究竟怎么想，至少他自己，早已不是从前那般单纯地看待他了。
在加入蓝雨青训营之前，他崇拜过叶修。那时候还唤作叶秋的叶修刚刚踏上神坛，三冠封神，风光无限，所有符合年少英雄的属性和幻想他都有，一时曾是多少人的偶像和踽踽前行的目标。
再之后，黄少天慢慢涉足职业圈，同蓝雨的情结愈来愈深，源于内心小小的自尊心作祟，他时常放恣地扬言要打败叶秋这个家伙，像是把自己过去向往他的模样尽数忘却了，却又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自己，有这样一个人，走在自己的前头。
而现在……
“陪你练还要多嘴，过时不候啊。”
“来了！”黄少天近乎本能地敲出一句。
他根本从未停下追逐这个男人的脚步。
可黄少天不喜欢亦步亦趋的感觉，被动、懦弱、无关尊严的自卑，他想要的是走到叶修身边去。
——或者，或者最好能走到他前头，然后可以站在叶修面前大大方方地张开手臂，给他拥抱，给予熨帖。
嘉世一年年地在走下坡路，最辛苦的就是他啊。
黄少天抽了张惯用的小号卡登陆，他这儿备着不少账号卡，专门用于同叶修pk，也偶尔上线给自家公会抢个Boss什么的。
他刚刷卡完进入界面，对话框里叶修就发来了账号名。
又换卡了啊，明明只是平时练练手而已。黄少天默默腹诽了两句，搜索账号、添加好友、飞快地敲过去一堆pkpk，整个流程堪称一气呵成。
流萤：“去副本，pk多没意思。”
“少来，你什么时候成了pve选手了？”黄少天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摸过搁在一边的牛奶吸了两口解解气，然后在叶修发来好友请求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点了同意。
这就是口是心非的典范，看到没，都学着点。
他俩都是从网游出身的职业选手，对各个副本内容不要太熟悉，自然也知晓什么地方考验哪方面的操作或者意识。过去联盟刚刚成立，各个战队都还没有专业、系统的训练软件，基础练习就只能全凭个人，谁不是这样悄悄练过来的呢？
譬如山崖连绵的此处，攀爬、隐蔽和快速前进都非常考验技能释放的时机和间隙掌握，一个不慎就会跌落山崖，一落地就是血条清空。
真正意义上的一步一慎。
干脆利落，简洁明了。
“光这些东西可还不够吧，简单了点。”黄少天调了几个视角观察眼前的山体，逐渐唤醒了脑海中陈旧的记忆，他说得不客气，却也是十足的大实话，这种程度考考十五六岁时候的他还行，对于现在的黄少天而言，只剩下热身的效果了吧。
“只有这个怎么能算是我陪你练呢。”叶修在手边的烟灰缸里熄灭了烟头，“加上我，怎么样？”
在陡峭难攀的山崖条件上，多加一条来自叶修的主动攻击。
——这才有点意思啊。
黄少天怔愣了片刻，终于捺不住卷起嘴角，屏幕里并肩站在崖边的两道身影映入略略波动的眸光。
这般期待而跃跃欲试的感觉，多久没有过了？
“放马过来吧！”
身负光剑的剑客疾跑两步自崖边跳落，受身操作准确而精准，自谷底翻身而起的山河表里循着面前最难攀爬的山路疾跑而上。
要来就来点儿高难度的，他黄少天可没怕过什么。
一旁的元素法师在他动身起就跟了上去，叶修特地挑了个远程的职业，难得同这个小话痨玩一场，尽兴点没坏处。
流萤挥舞着手中法杖，一个火焰爆弹就朝着飞速上爬的剑客身上飞过去。黄少天敏锐地自谷中流风声中辨别出了背后的动静，他毫不犹豫地操控着剑客，在脚下的石块上猛地一踩，猛地一拧腰，在起身的瞬间调整方向，精准地将手中光剑插入了右上方的山体，借力错身躲开擦身而过的火球攻击。
火球爆炸时炸开了一个小范围的伤害，而虽然背对叶修无法直面认出攻击，但这些年的经验不是虚的，黄少天飞快地做出预判，然后在供躲避的极短时间内逃开了足够的距离而毫发未伤。
“不错嘛。”在一旁悠哉悠哉看黄少天表现的叶修颇为悠闲，他自然知道这点小把戏难不住联盟剑圣，他没指望这么小小的一击就能打击到黄少天。
不过现在，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罢了。
火焰爆弹和冰霜雪球都是基础技能，叶修时不时就给辛苦攀爬的剑客丢几枚过去，黄少天一概都凭着操作躲了过去，此消彼长之下，山河表里终于接近了第一座山头。
愈来愈陡峭和平滑的山崖意味着需要更高水平的操作和意识以及更为精准的技能掌握，剑客是黄少天最熟悉的职业，虽然不是夜雨声烦那般的神级帐号，但应对眼下局面却是足够了。
越接近山顶，黄少天越绷紧了神经，时刻警惕着来自身后的元素法师的偷袭。他很清楚，若是叶修要给他搞点高难度的考验，那么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又是一颗冰霜雪球飞来，黄少天一听到破风声就操作着山河表里往一旁退开，接近山顶的地方可供落脚的突出石块越来越少，饶是他也不敢随意托大。
而此时，山河表里意欲移动的瞬间，他身旁右侧的地方却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堵冰墙，将他所有可供躲避的余地一概覆灭，这毫无疑问是来自叶修的手笔。
我靠！
黄少天猛地提高了手速取消技能改用弹跃，想要借助这突然出现的冰墙向上攀爬而起，可在他起身刚同冰面接触的瞬间——
那面冰墙却骤然破碎坠落而下。
不是吧！黄少天目光一凝，叶修这一招可真够下狠手的，知道他只能试图借势以求转危为安，又亲手将他唯一的希望碾碎，这意味着失去了支撑点和助力的山河表里即将面对坠崖的现实。
但是，在这里失败怎么可以？
一记三段斩飞快使出，黄少天愣是靠着技能造成的走位而让山河表里再次贴近崖壁，光剑刺入石缝终于稳住身形。
“呼——”黄少天小小地松了口气，刚才那般情景够危险，叶修这个家伙，此番所作所为，还真是对得起“心脏”二字了，技能释放又准又狠，不愧是“荣耀教科书”，斗神用着元素法师的小号也有不俗的威力。
“这点难度还想难倒我？太天真了吧！”黄少天在喘息之际戳开对话框，将片刻前心惊肉跳的一幕丢之脑后，像是只记得自己如何英勇机敏地自救成功。
同时他在心中暗暗咕哝着老叶这个家伙果然有手段。
而对面的叶修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甚至，连流萤这个角色都跟着突然沉寂下来。
已经成功攀爬至对面山顶的剑客茫然地回身，立在悬崖边毫无芥蒂地上下跳了跳，却始终不见对面的元素法师作出任何回应。
他们像是站在长河两端，相隔亘古深渊，风声遮盖了对彼此的呼唤，彼此相望却没有应答。
“人呢？”黄少天蹙着眉头，刚刚沸腾的热血因为得不到回应而迅速冷却，心口空落落地凉了一块儿，“老叶你还在线吗？你们嘉世还定时断网啊？”
叶修似乎是突然失踪了，qq、荣耀的对话框一概都失去了踪影，自顾自蹦哒了两分钟的黄少天很快就没了什么自导自演的兴致，他恹恹地缩小窗口，双手交握垫在脑后，整个人后仰陷入椅背。
他抖了抖面前凌乱的刘海，目光无焦地流转于天花板与暖黄灯光，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人怎么总是这样。
明明是自己插手甚至干预了别人的生活，却永远抽身得比谁都快，想算账都追不上他。
“嘀嘀嘀”电脑提示音一响，黄少天就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起身来。
“回来了。”
把自己无辜晾了半天，结果一开场就是废话啊。黄少天不满地撇了撇嘴，打字的动作却一点没停。
“怎么突然就不见了？说好了陪我练的呢，中途跑走算是怎么回事儿啊老叶。”
“被陶轩叫过去了。”叶修平淡地提了一句就没再深入，自如地转回了话题，“这不是回来了吗？”
“继续练吗！答应了我的可不准随便跑啊！”
“行啊，jjc见，等我会儿，换个卡。”叶修摸出一根烟塞嘴里，又在苏沐橙看过来的时候无奈地交出打火机。
“诶诶诶！！！我靠之前说不pk的是你，现在主动挑起来的也是你，男人心海底针啊老叶！”黄少天登时坐直了身子严阵以待，清隽的眉头一挑，眸中喜色昭然可见。比起颇为枯燥的重复操作的联系，终究还是面对面、拳对拳的打斗更能激发青年心性。
“来不来一句话。”
“怕你不成！”
就是这样，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关系。
亲密、相似、毫无间隙，挚友或兄弟，抑或是掺杂着其他尚未公开的情意。
本该小心翼翼、彼此试探、患得患失都难以声张，可幸而有荣耀牵连着叶修与黄少天，他们仍旧怀揣着对彼此的心意，却可以光明正大地勾肩搭背或对立于战场。
“我可能要走了。”
什么？
要走了……这算什么意思？
黄少天猝不及防地顿下操作的手，而与剑客激战的对方却也没有趁虚而入，反而停下一切攻击与防守，同山河表里安静地面对面站立着。脚边不远就是万丈深渊，陡峻的崖壁参差凌厉，剑客与战法各自手执光剑与长矛对视而立，衣袂翻飞猎猎作响，于细枝末节处涵藏欲动。
紧贴耳廓的山崖风声起起伏伏，如同耳畔低喃的私语和沉滞的呼吸。
这大概是叶修对黄少天说过的，最模棱两可、难以捉摸的话了。黄少天泰半是无从得知其中的内情如何的，可这短短的五个字摆在面前，他竟像是隔着千里的虚空听到了一声叹息。
黄少天迟疑地咬着下唇，捏着指尖斟酌了片刻，终于慢腾腾地敲出一行字回复了叶修。
“有事就喊我。”
“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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